“世界经济中的两岸经贸关系论坛”访万志宏老师

                              记者：丁瑞雅

简介：

万志宏，南开大学国际经济研究所，讲师。研究方向：世界经济。

记者：万老师，首先欢迎您来参加此次论坛，也感谢您百忙中抽空接受我们的采访。您主要从事国际金融领域的研究，对东亚货币合作这一问题也进行了深入的研究，能否请您简单谈谈东亚货币合作的现状及存在的问题？

万老师：你好，很开心来到美丽的厦门大学。东亚货币合作目前呈现两个层面：第一，非机制化的浅层货币合作，主要指在金融市场上的合作；第二，政府推动、政府主导的货币合作。这方面的合作包含了三个阶段，首先，通过东亚各国政府的努力，在“10+3”框架下的货币互换机制逐步形成；其次是各个国家在汇率制度和汇率目标上的相互协调；再次就是货币一体化的终级阶段即统一的单一货币。目前我们仍处于初级阶段，即处在货币合作的较低层次。在这个阶段，政策协调还表现得不是太明显，还只是一个辅助性的因素。根据货币互换机制，当一个国家的货币受到攻击时，其他国家要以其自身的外汇储备进行协助，以整体的力量来对抗投机性冲击。在这个过程中，各国宏观政策的协调只是发挥一种辅助性和预备性的作用，可以说政府只是扮演了危机救援者的角色。同时，亚洲货币基金的建立提出已有一段时间，但目前还没有真正实现。以上是从货币合作角度来看。从金融合作角度看，东亚目前开始以市场机制来促进货币合作的实现，主要包括各个国家如何加强信息的交流与沟通，如金融监管信息、资本流动信息等，以及如何做一个区域化的金融产品，如东亚债券。亚洲开发银行去年3月份推出概念型的亚洲货币单位(ACU)。ACU是亚洲开发银行对亚洲13个国家(中、日、韩及东盟)的货币按一定比例以“一篮子货币方式”算出。它不是可以当场使用的实物纸币，而是一种根据13个国家货币的价值、各国国内生产总值及贸易规模等因素制定的虚拟货币。ACU被业内人士认为是未来亚洲统一货币——“亚元”的雏形。但目前，ACU只是个计价单位，一个标准，还没有正式实施。

存在的问题：一是经济层面，金融合作往往是建立在实体合作基础上，虽然实体合作这两年发展很快，但由于贸易一体化、投资一体化及劳动力流动的一体化这几个金融一体化的基础还没有打好，所以货币一体化的发展就相对比较缓慢。这是实体合作方面的制约，第二个制约因素是各个国家政策的协调性差，在涉及到利益分配和本国政策调整时往往会产生矛盾，这种情况不仅仅存在于货币合作问题上，其他层面的合作也存在这个问题，但在货币合作上表现得更为突出，因为货币本身就表现为一种收益权的分配。特别是在建立单一货币时，面临的压力就更大，因为各国必须完全让渡本国的货币主权，而且东亚是在一块比较复杂的区域，美国、日本都在此争夺势力范围。在政治问题还没有解决的情况下，就想从经济上推动货币一体化是不可能的。目前东亚货币合作只能是循序渐进，以经济推动促进政治合作。

记者：有一种说法是“亚洲尚不具备建立一个真正意义上，有制度保障，以汇率目标区为主体的货币合作机制”，不知您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万老师：我觉得这个看法比较客观。最优货币区理论就是研究这个问题的，目前有许多学者从最优货币区理论出发来研究东亚是否满足这几个条件，但往往他们得出的结论都比较模糊；另一种是从历史角度来研究。学者们把东亚的现状和欧盟成立时的数据进行比较来研究。但实际上，在上一个问题我已经谈到，目前政治层面的推动力还是比较缺乏，同时各国的产业结构差异比较大、对外经济的依赖程度不同，都影响到货币合作的前景。因此，我认为亚洲尚不具备建立一个真正意义上，有制度保障，以汇率目标区为主体的货币合作机制。

记者：如何从人民币币值及通货膨胀方面看待目前国内存在的金融市场投资过热的问题？

万老师：投资过热实际上是流动性泛滥。从流动性来源角度可以分为输入型通货膨胀及内部通货膨胀。输入型通货膨胀的产生是由于国外商品价格上涨传递到国内，从而导致该国国内价格总水平的上涨；而在国内，央行做出了冲销的决定，央行放出货币不多，即央行紧缩银行信贷，因而其它信贷资金只能来源于私人储蓄，这就导致货币需求转向金融资产。人们不愿持有货币因为金融资产的收益更高，一旦人们形成这种预期，资金就会多投资于金融资产。这部分资产相当危险，它们都进入了虚拟部门，即金融部门，造成金融部门的膨胀。内外部结合的因素就是人民币升值的预期。

记者：今天我们的议题是世界经济中的两岸经贸关系，能否结合您的研究方向谈谈您对两岸金融合作的看法？

万老师：目前台商在大陆发展遇到的一个问题就是融资难，原因是目前只有部分台资银行在大陆开办分行，这可能与市场准入的限制有关。从资本市场角度上看，目前我国的QFII，即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并不包括台湾。我认为两岸的金融合作可以先从投资市场入手，因为QFII有一个严格的额度限制。我觉得两岸金融合作是一个GAME（博奕），可能是我情你愿或我情你不愿。有些领域可能我们希望台商来大陆投资，但由于台湾当局政策管制，并不能实现。我觉得台湾当局应该把眼光放长远，毕竟大陆是台湾最大的出口地和第一大贸易顺差来源。

记者：万老师，明天就是厦门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系系庆六十周年的好日子，您想对我们系说点什么呢？

万老师：非常荣幸代表南开大学经济研究所，代表戴金平教授及所有的同仁参加此次论坛，同时也恭贺厦门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系建系六十周年。我们知道60年对于一个系的意义是非常重大的。很巧南开大学经济研究所也是在11月份成立的，但我们所只成立了二十年，所以我也希望我们两校今后能多多交流沟通，互相促进。最后祝愿厦门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系更好的发展、壮大、繁荣，也希望系里的学生们将来遍布全球各地。

（本文根据记者采访录音整理形成。未经许可，谢绝转载。）